亚洲精品揄拍自拍首页,久久国产综合91,久久人人做人人妻人人玩精品vr,久久综合久久无码

  • <rp id="b40sa"><menu id="b40sa"></menu></rp>
  • <table id="b40sa"><p id="b40sa"></p></table>

    <table id="b40sa"></table>

  • <progress id="b40sa"></progress>
      <var id="b40sa"><track id="b40sa"><ins id="b40sa"></ins></track></var>
      中國西藏網(wǎng) > 即時新聞 > 時政

      如果感到幸福,就種一畦小鵝花

      發(fā)布時間:2023-07-10 09:43:00來源: 光明網(wǎng)-《光明日報》

        作者:陳巨飛

        “如果感到幸福,就種一畦小鵝花?!边@是我的一句詩,寫于2008年春天。今天看來,這首詩難免有些稚嫩,但我一直敝帚自珍。究其原因,與詩中的“小鵝花”有關。很多朋友向我打聽小鵝花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花,我告訴他們,小鵝花的學名為“紫堇”。顧名思義,紫堇當然是紫色的,但在我的故鄉(xiāng)匡沖,有一種白色的紫堇,一叢一叢地生長在春風里、小溪邊。

        匡沖人都叫它小鵝花,我也叫它小鵝花。它們?nèi)莶幌乱稽c灰塵的顏色,它們有著細細長長的脖頸,太像一群小小的鵝了——我的一個詩人朋友在看到小鵝花后,無限感慨地說,實在不能想象它不叫小鵝花還能叫什么。

        回到遙遠的記憶里。那時,我還是一個放鵝的少年。人間四月,草木葳蕤,一場雨后,石頭和炊煙都飽含汁液。鵝還小,陽光一般,嫩黃嫩黃的。前不久,它們剛被一只母雞孵化出來。在此之前,母親從鄰居那里買來十個鵝蛋,照著別人介紹的方法,最終孵出六只小鵝。在大楓楊樹下的瓦房里,昏暗的燈光下,母親端詳著這些小鵝,臉上洋溢著一種幸福。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。

        我將鵝趕進野地,陽光一下子散開,撒在竹節(jié)草、苦荬菜和野苜蓿上。在放鵝的間隙,我順著山腳去找蕨菜。蕨菜多長在潮濕、背陰的地方,在匡沖,它有一個形象又接地氣的名字——“小孩拳”。后來讀到黃庭堅《春陰》里的詩句“竹筍初生黃犢角,蕨芽初長小兒拳”,讓我感到親切。蕨菜采回家收拾干凈,賣到幾里外的收購站,可換三五角零花錢。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,蕨菜是大自然對山里孩子最慷慨的饋贈。

        采蕨菜的時候總是與小鵝花不期而遇,它們都長在不起眼的地方。蕨菜給貧瘠的生活帶來希望,小鵝花則是春日的審美——它們不需要打扮,不需要梳妝,一個人在最榮華的時刻,他所穿戴的,還不如一朵素面朝天的小鵝花呢。我折下一朵朵小鵝花,掰去花萼,輕輕地放進溪流里。如果將它們放大許多倍,似乎就能聽見一群鵝在大河里引吭高歌。我期盼著家里的鵝快快長大,我明白這六只鵝對于母親而言,遠甚于蕨菜之于我的意義。

        初夏的黃昏,剛剛收割過的麥茬地里,鵝群在安靜地吃草,我們一家人端著碗在稻場上吃晚飯。鵝群里突然出現(xiàn)一陣騷動,原來是一只狗跑來和它們嬉戲。等它叼起一只鵝鉆進山林時,我們才反應過來,那不是狗,是野狼!父親和哥哥趕緊抄起柴刀追上去,等天黑下山時,僅找到兩根鵝毛。

        從那以后,母親再也不讓我放鵝了。所幸剩下的五只鵝終于長大。在寒冷的冬日,收鵝毛的人踩著冰凌來到匡沖,那是一些專業(yè)殺鵝的人。他們殺鵝不需要報酬,只要將鵝毛賣給他們即可。那天我不敢回家,一個人坐在小河邊,盡管一直捂緊耳朵,但我還是能聽見鵝發(fā)出的撕心悲鳴。待我到家時,只看到夕陽血紅,幾朵鵝絨在屋檐下飄飛。

        小鵝花一年一度地在匡沖盛開、凋零,但從此之后家里再沒有養(yǎng)鵝。時間流逝中,母親老了。

        多年后的2008年,清明時節(jié)我攜詩友到匡沖小聚。開在鄉(xiāng)野的小鵝花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我們順著屋后的“牯牛尖”,朝春天的深處進發(fā)。這條路,就是當年父親和哥哥的尋鵝之路。當我們站在山頂,身處一大片怒放的映山紅之中時,看到了山腳下低矮的房屋和遠方依稀的小路。那時,我足夠年輕,剛通過讀書掙脫了群山的束縛得以在城里工作,多少有點欣喜。而父母和大多數(shù)鄉(xiāng)親,依然生活在群山之中。父親年少時走南闖北,最后在匡沖終老。現(xiàn)在已癱瘓在床的母親不止一次談起,她又夢見了大楓楊樹下的那幾間瓦房。

        我們從“牯牛尖”的另一側(cè)沿山谷而下,誤入鄰村。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在放牛,她雙腿跪在草地上,手執(zhí)小竹鞭,緊盯著面前的幾朵小鵝花。我拍下了一張照片?;厝ズ螅以谙?,也許若干年后我也會有一個女兒,我不想讓我的女兒放牛,也不想讓她放鵝,要放,就放小鵝花。于是我寫下了短詩《小鵝花》:

        如果感到幸福/就種一畦小鵝花/這么小的鵝/只能讓這么小的女兒去放/她邁著蹣跚的步子/朗誦一首兒歌/她是小鵝花中最潔白的一朵/是驕傲的小天鵝/她對著蒲公英“噗”地吹一下/四散開來的幸福/追隨著她

        2019年4月,我的女兒呱呱墜地,我從失去父親到成為父親,生活就是這么悲欣交集。也許,它就像十五年前我在“牯牛尖”山頂看到的那條遙遠的小路,延伸出無限的可能,未知的旅途在召喚我們。

        草木有芳華,歲月滌人心?,F(xiàn)如今,我的女兒已經(jīng)認識一種叫小鵝花的植物,并且會背誦那首《小鵝花》。當她用稚嫩的嗓音在她奶奶床前背詩的時候,我的母親端詳著她,渾濁的眼睛里折射出無垠的幸福。

        《光明日報》(2023年07月07日 15版)

      (責編:李雅妮)

      版權(quán)聲明:凡注明“來源:中國西藏網(wǎng)”或“中國西藏網(wǎng)文”的所有作品,版權(quán)歸高原(北京)文化傳播有限公司。任何媒體轉(zhuǎn)載、摘編、引用,須注明來源中國西藏網(wǎng)和署著作者名,否則將追究相關法律責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