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編者按】新中國成立之初，為了祖國的統一，人民的解放，中國人民解放軍西南軍區(qū)和西北軍區(qū)派出部隊，執(zhí)行中央決策，從四川、青海、新疆、云南四個方向向西藏挺進。進軍西藏、經營西藏的任務主要交由十八軍。進軍西藏的先驅們用他們的青春、熱血甚至生命書寫的故事雖早已遠去，但其內涵卻依舊激蕩人心。那個特殊年代里，那段走進西藏、建設高原的故事今天正由親身經歷者、參與者和記錄者娓娓道來，雖歷久卻彌新。

　　中國西藏網訊 十八軍進軍西藏誓師后離開樂山時，當地群眾含淚告別說：“孩子，你們此行可要受大苦了！”一支幾萬人的大軍，在極端復雜和特殊的自然環(huán)境中進軍，要保證不餓肚子是非常難的?！斑M軍西藏、不吃地方。”在與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的交談中，“吃不飽、挨餓”是他們回想這一路走來覺得艱苦的地方?！梆囸I”這個詞屢次閃現在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的回憶中，與之相伴、形影不離的是另一個陌生詞——“代食粉”。

圖為官兵們依靠代食粉充饑。圖片截取自紀錄片《口述西藏》

圖為為適應高原生活，指戰(zhàn)員們學吃糌粑。翻拍：孔夏

　　“代食粉”是什么？

　　第一次聽到“代食粉”這個詞，是在與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李留元的交談中。沒成想，在接下來的訪談中，多位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都提到了“代食粉”。

　　試著在網絡上尋找關于“代食粉”的蛛絲馬跡，找到的信息卻與代餐粉相關。我們猜想，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，“代食粉”就是一種代替大米等糧食的粉末狀的食物，應該跟我們現在所說的代餐粉、蛋白粉之類的食物類似。

　　“代食粉”究竟是什么？

　　在與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高福堂的交談中，“代食粉”這個十八軍進藏途中重要的補給品再次“露面”了。

　　“大概是1951年6月吧，我們的汽車到了甘孜，接下來去德格、接著就要走路進藏了。首先就是解決吃飯問題。那時候發(fā)了一個裝糧食的粗粗的小口袋，一個袋子能裝好幾斤，還挺重的。發(fā)的糧食中就有重慶運過來的‘代食粉’?！备吒Ｌ谜f，“代食粉”是用黃豆、花生還有芝麻等東西做的?！俺云饋砀杏X主要還是黃豆。不管是什么，黃豆也是好的。”

　　“代食粉”怎么吃？

　　用黃豆、花生等做成的粉末狀的“代食粉”該怎么吃呢？

　　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徐明亮提及“代食粉”是在部隊抵達崗托領取補給時。“當時發(fā)的就是‘代食粉’。接著就繼續(xù)去昌都。走到半路，大家就說肚子餓了，我說有‘代食粉’啊，就開‘代食粉’吃。結果用涼水泡了，喝下去不到一個小時我就拉肚子了。”

　　吃“代食粉”時，大家一般都會采取用開水泡的辦法。但是高原地區(qū)氣壓低，水往往達不到沸點就開了，戰(zhàn)士們常常將就著用涼水或者溫水攪和攪和就吃了。當然，還有更“高級”的吃法，那就是和著大米一起煮，但在物資供應緊張的進藏時期，大米是很難得的一種食物。

　　徐明亮就告訴了我們一個大米與“代食粉”之間的故事?！爱敃r有一位戰(zhàn)士負責配馬料，馬料里有豌豆、大米、青稞等?！边@位戰(zhàn)士就在馬料里挑出了大米，然后和“代食粉”煮在一起了。

　　“代食粉”不吸水，大米吸水，憑著煮飯時水量減少這點，這位戰(zhàn)士被人發(fā)現偷拿了馬料里的糧食。徐明亮說，這件事情以有人反映情況，“舉報”到上面后，戰(zhàn)士當著一百多人挨批評做檢討而結局。

　　“代食粉”管飽嗎？

　　之后的訪談中，多位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提到這個部隊行軍過程中的補給品——“代食粉”時，與之相伴出現的是“肚子餓”。

　　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江村羅布說，他所在的部隊抵達昌都后，公路還沒有修通，那時候也是吃的“代食粉”。“說是一天吃四兩，營養(yǎng)足夠了。哪里哦，一頓吃四兩都不夠。那時候補給方面非常嚴，規(guī)定一頓是多少就是多少。不能多，就是餓了也不行?！?/p>

　　十八軍老戰(zhàn)士李留元印象中感覺最困難的一段記憶是過怒江?！澳菚r，我們把路程搞錯了。伸手不見五指了，還沒到宿營地，又沒有其它吃的，大家就準備吃‘代食粉’了?！?/p>

　　在怒江的一座山上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，大家拿出了“代食粉”?！安恢涝趺磁模腥税鸦瘘c燃了。”但是高海拔地區(qū)缺乏氧氣，眼看著火苗正在肆意吐著火舌，下一秒很有可能就熄滅了?！八栽趺磁疾粺帷＞蛯⒕椭凇撤邸泻土它c冷水，對付了一晚。”沒吃飽的李留元和戰(zhàn)友們就這樣等到了第二天，同志們把他們接了回去。

　　在整個進軍西藏的進程中，十八軍遭遇了無數次運輸補給和糧食接濟的“梗阻”。饑餓，形影不離地伴隨他們整整五年！這是一場世界上罕見的耐力和意志的極限大比拼，是為了信仰和理想而不言放棄的極限大比拼。（中國西藏網 記者/王媛媛 孔夏 部分內容參考張小康著《雪域長歌——西藏1949—1960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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